Friday, December 10, 2010

名人“感悟”

前不久忙里偷闲专程跨江去聆听于丹教授的讲座“《论语》感悟”。老公讥笑我老之将至反倒变成追星族。不但不陪我同行,反而振振有词:女人讲孔子,成何体统!我当然自有我的理由。作为同行和同龄人,我想目睹一下这位当今女名人讲课的风采。再者,两三年前正当于丹走红《百家讲坛》、书稿出售突破一千万册记录之时,我正巧参加牛津大学的一个圆桌会议,研讨主题是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之间的发展平衡协调关系,而我所讲的题目涉及到中国近代史上在“科学救国”、“维新变法”和“新文化运动”之间多次的拉锯扯锯的反复现象,结尾自然也提到了国内新兴起的“国学”热潮和“于丹现象”。既然我都多少“研究”了人家于丹,还把人家作为材料放进我的发言稿,这次当然不能错过近距离当面观察的机会。

毕竟是经过大场面的人物,于丹教授出场大大方方、衣装得体;先给观众深深地三鞠躬,然后约法三章:想要照相的朋友请现在拍照,开讲以后就不要再照了,否则会影响讲课。说完就站在台前、摆出姿势,让大家尽情拍照,大有“美女作家”的风范。对于此举,虽然前所未闻,颇感新颖,但同时又感觉不舒服。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孔子本人未必敢如此得意张狂。

我去听讲座,一是听有意思的内容,比如很有哲学性思想性的东西,或者含有丰富新信息和新材料的东西;二是听讲课人的睿智、机敏、口才和即兴发挥的能力。去听于丹教授的讲座,内容并不重要,因为我曾经浏览过她的书,实际很浅显,成功之处就在于它能够深入浅出、并且结合当今现实现象和语言把《论语》精神灵活运用;去的目的就是想感受一下这位女才子的口才。必须承认,她的讲课清楚流利,段落分明,语调抑扬顿挫,速度均匀,也有适当的手势作为辅助。不过听听就感觉不对头了。整堂课就象是一场编排好的表演,表演者表演得技艺精湛,滴水不漏,台词更是背得滚瓜烂熟,甚至那些手势动作都是事先设计过的。我所期待的讲者自然流露的智慧、随机应变的敏捷,以及临场发挥的机智等等全然不见。说实话,的确有些失望。讲课人如果能随便点,在谈笑风生中讲解对孔子的感悟可能会更吸引人。

本来还想课后能够和于教授显摆一下在牛津替她做过宣传一事,但她早已被粉丝们围得水泄不通。说到底,我毕竟还不属于追星族,所以望而怯步,趁早离开了会场。同去的一位朋友是孔子家族“祥”字辈的直系后裔,被我鼓动去的,更是倍感失望,觉得白白糟蹋了一个美好的夜晚。他觉得于丹教授讲的内容和水平充其量是个中学老师的level。我呢,觉得失望其实也是一种收获。

想跟于丹交流的是:在那个圆桌会议上,当时我一提到于丹的书卖到一千万册时,突然听到与会的一位教授小声忿忿地评论道:那要毁掉多少树木呀!我当时一愣。说实话,我可从来没有从这样一个角度考虑过一个名人可能带来的对环境的破坏。在会议之前,已经有位“绿党”人士通过电邮提议大家会议期间一切“GO GREEN”,尽量不要带纸印的讲稿。我现在一下炫耀似地说出“一千万”册书,印刷出来又卖出去,岂不自找着挨打?

说到失望,想起两三年前另一次讲座的感受。那次也是慕名而去:余秋雨和马兰两位伉俪。双倍的鼎鼎大名,够“如雷贯耳”的吧!那次也有失望的感觉。我是特别喜欢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几乎是百读不厌。读文章读到几遍以上当然就不是读具体内容了,而是欣赏作者的用词造句和他本人的某些感悟等等。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把自己对事物的感悟准准确确地用文字表达出来的。余秋雨的散文就让人感觉他有很独特的对文字的把握能力,并且通过这些文字透露出他对事物的理解程度。因为喜欢,我基本上收齐了他的主要著作。全都读过之后,就发现实际上只有他的《文化苦旅》最有分量,其他就流于一般了。尤其是他的《千年一叹》,令我非常失望。本来他有无穷的资料来源,可以运用很多现成的历史和传说故事来给自己的文章增添非常精彩的内容和色彩,但结果却由于他对世界文化的知识有限,对很多东西的一知半解,把个绝好的题材和机会给弄糟了。

能够当面聆听自己喜欢的学者名人的讲座,当然是件惬意的事儿。实际上并非非常失望。当时也许是自己的期待值太高,总希望听到点什么新鲜玩意儿,一旦没有新内容,就略感失望。不过对马兰的确是很失望。正经摆开架势、好好唱一段黄梅小调,我敢保证她会让在座所有观众心满意足、尽兴而归。不成想,她却在那里大讲特讲什么表演理论。一个好演员,不就是他或她的表演最能说明问题而且最有说服力吗?

两次下来,我恐怕自己以后不会再去听什么名人讲座了。还是多多读些好书,给自己留点遐想的余地更为明智。

Wednesday, December 8, 2010

“年终总结”

有对朋友因为朋友多,为省事起见,每年年底寄发给诸多朋友的贺年卡都打印出来,然后再手写每个朋友的名字。我们年年都会受到他们的贺卡。贺卡内容比较丰富,会很详细的告诉各位朋友他们一年之间的各种活动和动向,因之被我家老公冠以“年终总结”。进入十二月下旬,他会提醒我:“哎,某某某的年终总结到了”,或者:“咦,今年谁谁谁的年终总结怎么还没到?”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期待。

另外还有一对朋友也是每年按时寄来一份贺卡。同样为了省事,他们在信封上常使用那些商业公司免费送来的小巧考究的、有着自己姓名的家庭地址贴片,往信封左上角一贴,即省事又美观。连续两年,我们收到了这样的贺卡:左上角的人名写着:xx Wang Gu。谁谁怎么“亡故”了?原来,朋友家的太太姓王,丈夫姓顾,这位太太,我的同学,兴许是学了台湾太太们的做法,把自己的名和姓颠倒过来,再加上丈夫的姓,就变成了“某某亡故”。后来可能他们自己意识到不对劲了,我们也就再也没有收到这样的地址标签了。

我是年年从理性和感情两方面都觉得应该乘节日和新年之际跟朋友们联系一下,无奈总是力不从心。每到期末,莫名其妙的杂事就会突然增加很多,所以写贺卡一类的雅兴也就被推挤的一干二净。每每到了圣诞之夜或是新年当天才醒悟过来,哎呀,怎么就到这会儿了,至少应该给我的老师们寄一封贺年卡吧!

今年突然想起“年终总结”。不如在BLOG上也贴一份“总结”,岂不两全其美?即省事,又向大家都问了好。

所以,我的BLOG和喜欢翻阅我的BLOG上的朋友们:久违了!本人今年实在无所成就可以奉告。体重增加了十磅,学会了做炒烤羊肉卷饼,吃得老公女儿“一吃一个不言传”。“感恩节”之际邀请了几家朋友小聚,到现在还在吃剩火鸡。夏天全家去了青藏高原,感觉很好。但要想知道详情,且听下回分解。

祝大家新年快乐!

Tuesday, May 18, 2010

聊聊中国人和英文名子

中国人起英文名字其实也是有讲究的。至少需要知道某个名字的来源或意思,否则的确会令人莫名其妙。

英语和其它欧洲语言的人名有三大来源:一,犹太教和基督教圣经,包括旧约和新约; 二,古希腊、罗马神话;三,各民族的风俗习惯。

由于信奉基督教,很多西方人的姓名都来自圣经的旧约和新约,比如旧约中的Adam、Abram、David、Deborah、Eden、Elizabeth、Judith、Mary、Sarah、Sharon, 新约中的Christopher、 John、Paul、Peter、Mark等。大多数犹太人的姓名取自旧约,并且使用古老的希伯来语音,比如用Miriam而不用Mary,用Elisheba 而不用Elizabeth。除非从旧约里或希伯来语继承下来的名字,犹太人一般也不会用新约里出现的名字。只有一小部分信基督教的犹太人会使用新约里的名字。

如果追根寻源,这些名字很多都有比较明确的意思,尤其是那些源自古希伯来语的名字。比如Adam的意思是“男人”;David “被爱的、可爱的”;Sarah “公主”;Sharon“平原”,等等。

西方人也喜欢用希腊和罗马神话中的名字或源自希腊语罗马(拉丁)语的名字,常见的有Alexander,原意为维护、帮助;Apollo,太阳神的名字,但辞意不明;Artemis,猎神,原意安全;Diana,罗马猎神,意为天上的、神圣的;Helen,火炬;Iris,鸢尾花,原意彩虹;Leda,女人;Paris, 原意不明;Pluto地神、财神,原意富有;Stephanie 皇冠;Lucia/Lucy罗马名字,意为光明。

希腊、罗马神话在历史进程中实际上融合了其它一些民族的神话传说,比如古埃及和两河流域文化,甚至古印欧语系中的梵语和伊朗语神话。比如Aaron,有可能来自埃及神话,Diana源自古印欧语系,Nina,Mina,Maya,则来自印度的梵语。

实际上西方人更多的还是根据各国各名族自己的语言习惯起名。有些名字没有明确涵义,有些含有意思,如花草植物的名字,或带有抽象意义爱、漂亮、勇敢、坚强之类。下面是几个随便选出的英语名字。

意义不明的:Alan; Alice;Anthony;Arthur;Bob;Brian;
有意义的:Amy-可爱的;Andrew-男人;Edward-有钱的士兵;Eric-统治者;Byron-牛圈;Charles-男人(源自德语);Clinton-坡顶上的居住区;Lily-水莲花;Kevin-好心人、英俊(源自爱尔兰语);Robert-名声、荣誉;Sheldon-陡峭的峡谷。

对于中国人来说,起个英文名不过为了方便而已。名字本来就是“荃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荃”,工具罢了。但是为了让自己或孩子能够更贴切地Fit-in,不妨还是了解一些名字的文化背景,这样对自己和他人都有个说法。但是如果不想丢失自己的文化所属和文化特征,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起个便于西方人发音的中文名字。

Tuesday, April 27, 2010

玛雅地区漫游小记 - 红色书店





红色书店

去墨西哥齐亚泊斯省省会圣克利斯托巴(San Cristobal)的途中,还剩40分钟路程就进城了,我们的车突然被拦住,说是前方村民设了路障,不准任何车辆通过。好象是以此作为砝码和政府谈判什么事情。有经验的司机马上掉转车头,绕道儿走了。这一绕道就不是四十分钟的路,而是四五个多钟头的路了。司机说,碰上这样的情况一定不能傻等,鬼晓得谈判要谈到猴年马月的。老百姓只能靠这一招引来政府的关注。凌晨三点左右我们才进了城。

城里有个有意思的去处,是拉康东(Lacandon)玛雅人和一个民族解放运动组织EZLN合开的一个小书店。这个书店是这个组织唯一公开合法的对外联系渠道。我独自找上门去。不知为什么,我老把它和《红岩》里的沙坪书店联系在一起,有一种神秘还带点儿激动的感觉。也许是“革命的浪漫主义”的感觉吧。我不知道如何定义“革命的浪漫主义”,总之,我的美国同事中就有人追求这种带有刺激性的浪漫的感觉。一个女同事给我们讲了她80(?) 年代和一帮知识分子绕道墨西哥飞往古巴的事件:在哈瓦纳,他们象英雄一样受到了欢迎,到处参观,卡斯特罗还接见了他们,但回来后却在休斯顿机场被FBI铐上手铐拘留了一天一夜。她描述戴手铐的那一刻感觉,觉得自己真是英雄。其实他们一群人纯粹就跟玩儿一样向美国政府示威了一下。就是这同一个人,因为吃药过敏脸上长了个小疥疮,哭哭闹闹,折腾得我们领队半夜跑遍危地马拉城为她找医生,还一会儿要一人住一间房子,一会儿又要半途返回美国。我心里直在说,你还想革命呐,不要说在监狱,让你就在古巴橡胶园干上两天活儿,不当叛徒才怪了。以为什么都是好玩儿的。

言归正传。我去那个小书店也还是满怀着崇敬、激动、和历险的心情的。实际上是自作多情。书店在一个不起眼的街道上,两套间的铺面。除了政治文化书籍和宣传品,还捎带一些传统艺术品和土特产。彻-戈瓦拉的肖像画最为醒目,其次是以不同风格画的民族运动组织的人物,画面中男人妇女小孩全部用黑色三角巾蒙住眼睛以下脸的部分;有些比较激昂,有些幼稚可爱,毫无恐怖之感。在这里我竟找见了原始方法制作的的可可食品。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柜台上的一个小角落里的篮子里,正是我要找的东西:去了大外壳的可可豆,磨细的可可粉,还有原始粗糙的可可丸-巧克力。我差点儿买下了全部。

巧克力

玛雅山区盛产可可(cocoa, 或cacao),也就是制作巧克力的原料。可可茶是古代玛雅王公贵族和祭司的上等饮料。很多考古发掘出的陶罐陶杯上都明确刻写说明此杯为盛可可专用。我从危地马拉,洪都拉斯到墨西哥一路追踪,想见识一下可可植物到底什么样。碰巧同行中有人文地理学家,便逮住问个不停,问得他不得不为我详细描画可可树、花、果、豆,从根到尖儿。

可可的果实长得非常奇怪,果很大,体积和形状都象橄榄球,外皮看起来象苦瓜,绿色。整个瓜果横向地一头直插在光秃秃的粗大的树干上,周围完全没有叶子。没见过的人会以为那是假的。瓜果切开后,里面挤满即象毛栗子、又象大蚕豆的大可可豆,再把每个大豆的皮剥开,里面又有一包黄豆大小的小可可豆。从大豆到小豆均为“巧克力”色。

玛雅文化专家寇教授(Michael Coe)也与我们同行。他和夫人合作写了《巧克力正史》(The True History of Chocolate),对巧克力的自然属性、社会功能、名称来历等作了详尽的介绍。我自然是又缠着他刨根追底,逼得他不得不带我去了一家一般人都不知道的专门小店,为我点了地道的可可茶,其实就是热巧克力饮料,一起品尝,方才罢休。过去的玛雅人喜欢在可可饮料和食品中加盐和辣椒面,也喜欢用可可粉烹调。他们还把可可粉用蜂蜜或者玉米面黏和揉制成球状,做成“巧克力”,看上去和吃起来都象中药里的黑药丸。据科学家研究,可可油对人的心脏很有益处。很多医药公司因此把可可油提炼出去制药。我们现在所吃的巧克力绝大部分都被抽干原油,由奶油取代。懂行的人是要去找可可油含量高的黑巧克力吃的。

可我到底也没见着长在地里的可可树和可可果。中美洲山区适宜的水土气候使后来欧洲人从非洲引进的咖啡取代了可可。漫山遍野的咖啡种植园成了农民的主要经济来源。相反,可可被移植到非洲大陆。现在世界上三分之二的可可产量都来自非洲。

我没有经心留意玛雅世界更多的自然资源,但有两样: 危地马拉山区的玉石,尤其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淡紫色的彩虹玉,和墨西哥山林里的上等琥珀,一定不能忘了带几枚回去。前者凝聚着美洲山川大地的精髓,后者固留着四百万年之久远古的生命。

玛雅地区漫游小记 - 乌苏玛钦塔河





乌苏玛钦塔河

在危地马拉和墨西哥两国交界的崇山峻岭中,隐藏着一支称作拉康东族(Lacandon)的玛雅人,男女老少全部加起来不足四百人。据说他们的先辈五百年前居住在尤卡旦半岛,西班牙入侵者强占那里后被迫逃进深山老林。五百多年来他们从未直接被入侵者“征服”和统治过,为此他们感到非常自豪,并且一直不懈地捍卫着自己的独立和自由。在墨西哥境内的齐亚泊斯(Chiapas)省,政府给他们划出一块自治区。自治区内管辖着中美洲最大的河流乌苏玛钦塔河(Usumacinta) 的一段和沿岸十几处古代玛雅城邦遗址。因这里的边远隐蔽条件和相对自由优势,一个民族解放运动组织EZLN与拉康东人达成协议借用了此地。这一组织的宗旨是要求政府对玛雅各民族的承认,争取民族的参政权力和自由。由于政治情况复杂,我们去那里时,墨西哥政府坚持派来两辆载满持枪荷弹军人的军用卡车护送我们到自治区边界。

进入自治区之后,一切听从当地玛雅人的安排调遣。留着披肩长发、穿着一身白长袍的拉康东向导带我们步行到一处古遗址。这处遗址不是很大,有一个金字塔,几幢建筑物和高大的纪念碑。建筑物中有一栋三间连在一起的房屋,从上到下的墙壁连同顶棚全部画满了壁画,保存得非常完整。壁画内容复杂、人物众多,描绘了当地在公元791至792年两年之间发生的几件大事件,有确立王子、庆贺战功、祭祀大典,等等。不知什么原因,第三间屋子的壁画还没有全部完成,王国就败落了。留下满满三屋子精彩壮观的壁画,直到一千多年后才又重见天日。

壁画的发现还有一段小故事。1940年代,两个美国人类学研究生去那里做调查,和拉康东人同吃同住两年多,经常从一个小山包上经过,但不知道下面有古迹。直到有一天下暴雨,小山坡泥土被冲下,他俩跌进一个门洞,才发现了精美的壁画。这是玛雅文化鼎盛时期留下的唯一一处规模宏大保存完美的壁画现场遗址。

从这里乘船又去一个叫作雅西齐兰(Yaxchilan)的古城。这座古城紧挨着乌苏玛钦塔河。正是洪水季节,江水翻滚、波浪滔滔。一边是墨西哥,一边是危地马拉。我们所乘的小木船是个细窄条,船尾带着一个小马达,每只只能承载六七个人。我们行驶在江面上,饱览着两岸美丽的景色。岸边山峦树丛中成群结队的黑色吼猴 (howler monkey)名副其实,在树丛中蹦来跳去,不知是欢快、愤怒、择偶、还是吵架,喊叫声不绝于耳,让人联想到“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的诗句。五采艳丽的鹦鹉科鸟 macaw 总喜欢停落在参天大树的顶尖上,几乎要用高倍望远镜才可探视其全貌。岸边小块儿的平地上不时地会出现休闲的鳄鱼。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莫过于体验大鳄鱼的恼怒。我们看见第一条鳄鱼时,它正在岸边懒洋洋地睡觉,对我们不睬不理。它的庞大体积已令我们稀奇万分。第二条稍稍抬了一下头, 算是打个招呼。 等又见到第三条时, 我们的胆子越来越大,船公也颇解人意, 把船越靠越近。三条船全围了上去。这庞然大物一定是感觉到了自由的被侵犯,突然间一个鲤鱼打挺,跃进了河里。其出人意料的动作和敏捷的速度,惊得我们顿失常态。有人掉了帽子,有人摔了跟头,小船都差点翻了。这一下让我们见识了鳄鱼的厉害。这条大鳄鱼和我们自己的狼狈相成了此后旅途中最好的笑料。

玛雅地区漫游小记 - 阿提特兰湖





阿提特兰湖

阿提特兰湖 (Lake Atitlan),是一个被火山群簇拥环绕的高山湖泊,中美洲海拔最高、湖底最深的大湖,也是世界上几个有名的景色超群的湖泊之一。英国大作家赫胥黎曾经这样评论:

“科摩湖 (Lake Como, Italy),在我看来,已经达到了自然美景可能允许的极限,而阿提特兰湖则是被几个巨大的火山加工润色后了的科摩湖。它真正是美好得再无以复加。”

我们是从一个玛雅小山城下山时“邂遘”这一美景的。

下山是沿着蜿蜒陡峭的盘山公路转圈走的,山势险峻秀丽,景色美不胜收。树多不说 - 漫山遍野,百年大树下还间种有灌木属的咖啡丛,有时断崖峭壁会猛然出现在车窗前,令人心惊胆颤,有时又会有一片平整开阔的玉米地和篱笆人家略过,倍感开朗舒畅。行至半山腰时,车上有人惊呼起来。往外一看,一个明镜般的湖泊神奇地出现在眼前。我们居高临下,湖光山色尽收眼底。无法不让人叫绝:湖的形状真就是一面扇形的镜子,还带一个细长的把柄,恰似一枚仙女手中小巧玲珑的梳妆镜。明镜被镶嵌在一圈火山岩浆雕刻成的青铜色镜框中,镜面碧绿透明,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非天仙的佩饰莫属。我们恨不能即刻冲进这风景如画的仙境。

进入湖区,也就进入了一个以凯齐凯尔族为主的玛雅地区。湖区基本保持着原始状态。很少人工修饰,也没有刻意的炫耀,平平静静地荡漾着自然的美。湖边山凹处有很多小村落。我们乘船从湖的这边去那边。云雾在湖面飘浮,几座大火山也随之变换着模样。要去的地方正好在镜子的把柄处,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庄。

临近岸边,先见几条小舟,有人在上垂钓,悠哉悠哉地;又见一群浣纱女在石板上锤打洗涤,孩子们在一边打闹嬉笑;一幅世外桃源的图景。这里是一个促图黑(Tzutujil)族玛雅人的村庄。我们是去拜访一家传世几代的祭师。这里的人崇拜“马西门”教,一种天主教和玛雅传统信仰混杂在一起的宗教。祭师们的职责是为村民求神祭祖,消病除灾。我们到达时仪式已经开始。堂屋内典礼庄严,程序隆重。香火烛烟到处弥漫。我被烟火熏得咳嗽不止,躲出门外。无意中却目睹了另一近于神圣的仪式。

小院里,一位村妇正在剖鱼洗鱼。鱼有巴掌大,八九条,来自湖中。年青的村妇蹲着,一条条,一遍遍地括洗着鱼。她身边有个葫芦瓢,用来舀水冲洗。洗完了,把鱼整整齐齐地摆在一个瓦盆里,撒一把粗盐,腌着。再拿来十几个绿柠檬,洗净,从中剖开,挤汁于鱼上。又拿十多个红番茄,用一根石赶杖在一条石制案板上挤压碾碎成汁,赶入瓦盆。这种石杖石案板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已被玛雅人的祖先使用了。案板由三条或四条高低不等的腿撑起一个倾斜面。边上和腿部常有精美的雕刻饰纹。小媳妇盖上盆盖儿,摆在灶头,又去揉面。面是白玉米面。双手把面拍成小圆饼,贴在锅上。锅也很独特。陶制,扁平,直径约有一米,可以摆下几十张小饼。媳妇说,饼烙得差不多时就把鱼炖上。这是一个多钟头来第一次打破静默。我被她近乎于虔诚而又从容不迫的气态所折服,一直不敢出声,生怕破坏那延续了千年之久的节奏和韵律,生怕赶走她安详宁静的心境。好羡慕啊!哪里去找这样的田园生活?

玛雅地区漫游小记 - 边境




边境

从危地马拉城坐车去东邻的洪都拉斯是从山区高地往低地走。一路下坡。且越走越闷热、越潮湿。下到低处后,已是热带雨林地带,路两边长满果实累累的香蕉树和咖啡树。香蕉和咖啡不是原产美洲的植物。西班牙人到来之后从东南亚和非洲引进的。由于适宜的气候和水土,它们生长得竟比在原产地更旺盛,成为中、南美洲数国的主要经济作物和出口产品,以至很多人都以为美洲就是它们的老家。

过边境时,发生了一个预想不到的小插曲。领队在车上就把大家的护照收集好,过边境检查站时一起交给了边防检查官。不一会儿,我和一位肯尼亚籍的同事被叫下车,领队解释道:你们俩在危地马拉的签证是一次性签证,出了境就不能再进来,除非在洪都拉斯的危地马拉领事馆再次签证。我们的计划是在洪都拉斯的一座玛雅古城停留三天,然后返回危地马拉。如果去最近的一处领事馆签证,来回就得三天,不但访不成古城,很有可能还赶不回来。所以,领队说,两个选择:要么现在叫辆出租车返回危地马拉城,在那里等候大队人马,舍弃洪都拉斯;要么进入洪都拉斯,从那里直飞墨西哥,舍弃后两个星期的危地马拉计划。我一听就急了。哪一个都不行!

一车二十多人都在等我俩作决定。

那位肯尼亚籍同事为了不影响大队人马,决定返回宾馆等候。导游已经开始联系出租车了。我急得真要哭了。你想想,前面一个重要的玛雅古城已经被迫取消,现在这个同样重要的古城离我已经近在咫尺,只消三十分钟就到,我怎能放弃。不行!我去央求导游想办法。

导游马可是危地马拉人,也是我读博时导师的朋友,多次带领专业学术考察团往返于中美洲几个国家,很能理解我的心情。说:我再试试吧。他在相距五十米左右的两国边境站之间来回跑了好几趟。终于,向我们走来。低着嗓门:你们可能要花点钱。行,多少都行,只要不是太离谱。我作好了五百美元的准备。很快,他手里捏着我和那位同事的护照,和领队小跑着过来,同时向我俩和所有在车下透风的同行挥着手:快上车,走了。跑至我们跟前时说,先别问,回头再解释。我们赶紧上车,生怕那些人回过神来再把我们拽下来。

三十分钟后,我们到达玛雅古城寇庞(Copan)。乘大家忙着登记房间,导游告诉我们经过:危地马拉官员同意不给我们的护照盖出境章,也就是说,只当我们没有出境;而洪都拉斯官员也表示只要我们有洪都拉斯的签证就行,能不能进出危地马拉他们不管。我和同事连忙掏钱。什么?一人才五十?我顿时觉得对不起人家边防站官员。至少也要一百、二百的。导游说,已经够多了,不能把他们惯坏了。

Saturday, February 6, 2010

阳关、栈道、印加人





























去阳关的山路


阳关 Sun Gate








通往 Inca Bridge 的栈道


阳关栈道帝王宅
庙宇梯田观象台
错落磐石尚胜迹
神工疑是外天来





Urubamba 河




安第斯的山魂石魄 Spirits of the Andes

从海拔0°度、纬度0°点的东太平洋赤道上的岛屿葛拉帕格斯Galapagos、怀揣《成功穿越赤道0°0′0″ 证书》,一下飞到海拔3400公尺的安第斯山城库兹寇Cuzco,尽管比喜马拉雅山城拉萨还低二百来公尺,还是有点不适应。快走两步就会胸闷气喘,再多走几步就会头痛发胀,让人马上领略到安第斯山的厉害。好在当地印加人和其他原著民族早已有千百年的经验对付这类高山反应,只要喝杯“可口”茶Coca Tea,症状就会缓解很多。对原本就喜好喝茶的中国人来说,实在是太对胃口了。和中国红茶相似,Coca 茶有清香、暖胃、镇静的作用。不用说,也非常可口了。

喝到这清香可口的茶才知道了一点它的故事。Coca树是生长在安第斯山脉东面热带丛林里的植物。至少一千多年前,低地丛林的居民和高山上的居民就有了频繁来往,把可口茶叶运送到山上。其商旅路途的艰辛可以和滇藏高原的茶马古道相匹敌。不过不可比的是,滇藏商旅有高大强壮的马匹,而安第斯山的商旅只有小驼羊“亚马”Llama充当运输工具。

饮用可口茶有不同的方法,土著老百姓喜欢咀嚼新鲜的可口茶叶,没有条件的人就只有泡饮干茶叶。十九世纪中叶起家的美国“可口可乐”公司就是利用这种原始饮料,用大量的可口树叶、外加来自非洲和东南亚的“可乐”果Kola Nut,配制成了风靡世界的Coca Cola汽水。当然人们很快就发现,Coca里含有一种强力的、现在被称作“毒品”的元素 – 可卡因Cocaine,致使人们上瘾。从三十年代起,根据美国政府规定,可口可乐完全提走了可卡因,但是仍然保留了“可乐果”里的咖啡因Caffeine。

有了可口茶垫底,爬山登高的确变得不是太困难了。

上安第斯山游览印加古迹,无非是两件事:爬高山和看大石头。至于你爱不爱爬,会不会看,有没有对山石的感悟能力,就另当别论了。在长达1500公里的印加帝国故地(北起哥伦比亚和厄瓜多尔,穿越秘鲁和玻利维亚,南至智利和阿根廷),不仅到处峰峦逶迤连绵、各个竞相争雄称霸,就连人造的石头城镇、壁垒栈道也各显威风。就在库兹寇方圆一百多公里之内,仅5000公尺以上高度的山峰就有十七、八座,大大小小的石头古城就有三、四十处。足够你上下来回转悠个十几、甚至几十天了。

库兹寇是印加帝国发家之地,也是后来西班牙人入侵之时南美洲最大的帝国首都,还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山城。山城扎根在高山坚石上,由群山怀抱,石林簇拥。城里城外,人到之处尽是巨石房屋、围墙、台基、梯田,以至独立的原石纪念碑。石匠们对这些坚硬笨重的的石头可谓驾轻就熟,得心应手,犹如对待小巧玲珑的玉器和瓷器;不仅面光、线直,而且每个边角都精工细作,石块与石块衔接处严密到连一片薄薄的保险刀都甭想插进去。几吨、几十吨重的大块石头同样被揉捏得服服帖帖。一堆硬石块垒砌在一起就跟摞了一堆巨大的面包似地,居然能显出弹性感和柔和感。更有邪乎的,印加石匠从不使用任何泥浆、石膏、混凝土之类的粘合剂把石头们粘到一起。当西班牙征服者曾尽其能事摧毁这座城市时,面对那些又大又结实的石建筑无可奈何,最后只好把自己的教堂、住宅建造在印加人的石墙石基上。而在其后的四、五百年间,数次大地震光顾山城,倒塌的都是殖民者建在上面的房屋,下面印加人的石基石座石墙却安然无恙 – 我自岿然不动。

印加石匠们还表现出一种特殊的审美趣味。在很多情况下,他们并不把石料整齐划一地切割成尺寸一致的石砖,而是尽可能地保留原石不规则的大小形状,使每块石头都留下自己的特征。如果遇上超大的山岩,或有奇特形状的巨石,工匠们或是稍加剪裁留其于原地,或是为其配置祭坛、围墙之类,专供瞻仰之用。这样的审美嗜好,于其说是寻求一种对山石把玩的快感,不如说是一种对山石自然美的尊敬和崇拜。

帝国在短短不到二百年历史中,动用百万建筑大军,在高山险峰上依山借石修筑都城、堡垒以及公路驿站等等设施,的确可称奇迹。但是当你走了一地又一地、见了一座又一座的巨石城后,你就醒悟过来,原来这一个接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安第斯山民来说,即非惊天动地的大事,也非神工鬼斧之杰作。和山石打交道原本是展示生命的一个自然过程,而精心雕凿每一块山石、凿到丝毫不差的完美境界,即是体现山石之雄姿,也是完成人生之目的的过程。

生长于世界第一大山脉之中,印加人就是这样一个天生崇尚高山巨石、化生命于高山巨石的民族。

库兹寇城外不远处,有一座规模宏伟的巨石墙,堪称印加巨石杰作的代表。这座建筑由三、四层高宽大的阶梯式石墙组成,每层大约都有三、四米高,三、四米宽,而且至少二百米长;它的俯视形状呈蜿蜒曲折的“之”字型,酷似几条巨大的蟒蛇匍匐在大地上。“巨蛇”的每一片鳞片都是一块巨大的岩石。说是巨石,不带半点儿夸张。一块儿石头,宽的有从两人并排到五六个人并排那么宽的,高的有半人到三人摞起来那么高的,重的有几吨到几十吨甚至一百多吨重的。要说人们是如何把它们搬来运去、还垒砌到几层楼房那么高,那只能说是奇迹;再要说这些大石是如何在没有任何金属工具的条件下被切割、凿平、磨光、再天衣无缝地契合在一起,只剩说不可思议了。

当地老百姓称这座建筑为“雷电神庙”,因为它象闪电的形状;西班牙入侵者认为它是护城的防御工事,因为他们曾在那里被印加人顽强地抵抗过;而学者们的考证是,它是用来做盛大祭祀仪式的,特别是祭拜太阳神的祭典。就是现在,每年6月24日(南半球的冬至?),人们也还要聚集在这里举行各种各样的纪念庆祝活动。不过我认为,这“雷电墙”的设计师一定是目睹过安第斯山东北端一处奇特的雷电景象的。曾经看美国地理杂志报导,在哥伦比亚和委内瑞拉交接处的安第斯山分叉处的一面大湖上空,每年都有连续200天左右日夜不停的雷鸣电闪,耀眼的电光发射出艳丽的粉红色、蓝紫色和电光白,一百英里之外的海面上都能看见其壮景,甚至有渔船货轮等依仗它的亮光导航。如此壮观景象,似开天辟地,威震四海,无论如何是逃不出印加人的注意的。都城外这座“雷电墙”就像是印加人有意用滚滚巨石来象征滚滚巨雷,用长城壁垒般的石墙复现那通天达地的电光。还有其它什么东西比安第斯山的巨石更能表现安第斯山脉产出的壮景和气势呢?

最能体现安第斯山雄姿英貌和印加人表示崇敬的地方,当然莫过于Machu Picchu马丘皮丘了,一个立于高山之巅的印加古城。这里,用“壮观”、“宏伟”、“气势”、“气魄”、“巍然屹立”、“顶天立地”,等等,等等,哪一个都不足以描绘所见的景象,就是全部加起来也仍嫌不够。在我,这里的天地、山石、草木,建筑,演奏着一曲雄浑的交响乐 – 一曲安第斯山《田园》、《英雄》、《命运》交响曲。

尽管看过无数次图片,一旦身临其境,仍有止不住的震撼和激动。放眼望去,高山平顶托举起一座古老残缺的石头城,城廓背后矗立着一座险峻的山峰;四周,群峰起伏,层峦叠嶂;山顶云雾缭绕,细雨朦胧;谷底乌汝邦巴Urubamba河水千回万转,蜿蜒奔流。好一个鲜明的前奏曲,好一个大写意的山水画,一开头便引人入情入景入意入境。

梯田、居室、神龛;石壁、石屋、石坛。

一幅人石交融、天人合一的长卷在眼前缓缓展开。山坡上,层层梯田草石相间,描画出优美和谐的线条;石渠里,清泉流水细细弯弯,演唱着轻松愉快的旋律。普通的山坡梯田能被人造就出如此悦人的艺术效果和美感,我还是第一次意识到。随着节节石级短促而跳跃的节奏,便进入了住宅区。曾经的皇宫王府,民屋街巷,如今已成了断壁残垣,只有那些倔强的石头不屈不挠地挺立着。一间间无顶的房屋,一座座废弃的庭院,一个个无目的的蓄水池,仍由“众志成城”的石头们维护着。为着它们的顽强,大自然赐予它们无限的惠顾:给墙头抹上淡黄的苔藓,让石缝长出鲜花嫩草,为梯田铺就绿茵,任山泉漫游石城。一处逝去的辉煌被厚爱它的安第斯山石就这样装扮出了美,装扮出了生命,装扮出了崇高。

无怪乎安第斯山民对自己的高山要顶礼膜拜,无怪乎他们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向山神奉献。现代考古人员曾在秘鲁和阿根廷的高山雪峰上挖掘出殉葬的少女以及金银雕像,就是山民们祭献给山神的。Machu Picchu城的建造者,尽管没有实行如此高规格的祭祀,但也把城里最高地点保留给了太阳神和山神。没有特别的庙宇大殿,也没有繁复的围墙栅栏,一尊巨大简单的花岗岩祭坛引人注目。巨石呈不规则的形状,上面凿刻出一柱方棱石柱,四面正对四个方位,似一枚指针,定向定位,直指苍天。当地游客笃信这座巨石蕴藏无限神力,个个造访者都虔诚伸出双手感受它的神力,祈望吸取安第斯山太阳石的山精石气。

不远处又有一座太阳塔,也是以原生状态的巨石为中心而设立的。这是一个完全依附岩石表面自然形状垒砌起来的半圆形建筑。巨石位于建筑内部中心,表面有两条长长的自然线纹;冬至、夏至两天,从两个不同窗户射进来的光线恰好同这两条线吻合,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太阳观测台。巨石的底部又自然形成一个斜面石洞,像是引人进入地下的通道。一座巨石同时连接天文现象和地下世界,自然而然成了山精石灵的代表。人们在洞里凿刻了一座小祭坛,有三节小阶梯,象征天上、人间、地下,专供人们祭拜和瞻仰。

面对诸多类似的巨石杰作,你不可抵抗地会感受到安第斯山石的神力,不由自主地会对它们肃然起敬。把一座城堡建造在高山顶上,就像是印加人向安第斯奉献出一座巨大的祭坛,祈求山石神灵的保佑,也同时把自己交付给这里的山山石石。

“Machu Picchu”,在当地Quequa语言中,是“老年峰”的意思。Machu意为老,Picchu 意为山峰,合起来便是老年峰。不过古城并不建在老年峰上,而是在老年峰和“青年峰” Wayna Picchu之间的一处略微平缓的山顶上。老年峰是其中较高的一座。虽高,但坡度较小。那些步行四天,沿着“Inca Trail”上到石城来的勇士们,就是从老年峰的背后、通过最高点的“阳关”Sun Gate进入城里的。在印加时期,通过阳关是需要持有护照并在这里盖章加印的。我不是勇士,只是从石城出发,跋涉一小时,去太阳关去看日出。不想,安第斯山上的美景只是留给那些登山勇士的。看日出必须在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到达关口。Inca Trail上的攀登者是连夜行军赶到太阳关而目睹了日出壮美景色的。

没赶上日出,却碰见几位勇士。在他们的鼓舞下,我决定去探探一座悬崖陡壁上的栈桥。去那里的山路比较险峻,在进出口必须登记签名,严格记录人数,以免进去了出不来,好派人去救护。小路越走越狭窄,越走越陡峭,后面的人看前面的人就像是那些人已经走到路尽头,正在向空中云雾里迈去,令人胆战心惊。迎面碰上回来的人,大家都紧紧贴着山面互相让路。等到真正看到了那座桥,我倒吸一口冷气。“天呐!”天下真有这样的天堑和敢于跨越天堑的山民!一处上下笔直的山壁,中间横向地筑凿出一段细长的小路,路的中间部位先天有一大块缺陷,把道路整整齐齐地切断,留下三到五米长的空缺;人们在空缺上随便地搭了三长条木板,便架成了一条天堑通途。

这条让人看着都会头晕目眩的栈道,当然早已为现代人关闭,就是勇士也不允许通过。拦路的栅栏立在一块高大的岩石和山体之间,宽度绰绰余余也仅够一个瘦小的人体通过。从这往前跨出一步就是那凿刻在山壁上的、随时可以让你投进安第斯怀抱的险路危桥。我倚在栏杆前久久思索:印加人为什么要凿这样一条惊险的山路呢?他们不是明明在把自己的性命往石里凿、往山里抛吗?对了,这应该就是答案了。印加山民从生下来就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了安第斯山。凿一石,筑一路,架一桥,都是对安第斯的无限信任,都是奉献自己的无比忠诚。一旦自己被凿进安第斯的山和石,那将是赋予了生命最高尚的价值、达到了人生最完美的顶点。

在Machu Picchu城的最后一项,是攀登“青年峰”,高潮中的高潮。青年峰虽然不是这里的最高峰,但却有“金鸡独立”之感,独独屹立于古城的背后,保护神似地。它实际比老年峰更为人们所熟悉,所有Machu Picchu的“标准像”都少不了它。此峰紧挨着城边,异常陡峭,上面居然也建有一些梯田房屋驿站之类的建筑。毫无疑问,登到峰顶,即能饱赏“一览众山小”的神韵,还能饱吸安第斯神灵的精气。可是万万没有料到,我没有提前预定攀登证。这里每天只允许四百人攀登,每隔两小时放一百人。等“退票”的人很多,把门员不能只放我一人“偷渡”,我只好带着深深的遗憾离开了。不过,我后来一直在想,如果我真的爬上了青年峰,没准不一定会把它当做最后的高潮。原因是我又一次回到前一天去过的一处难以忘怀的巨石纪念碑前。

这座巨石所表现的物象从第一次见到起就一直在我眼前盘旋翱翔,而有关它的故事更是久久萦绕脑海不肯离去。最后认定,只有它才最能代表安第斯山,也只有它才最能体现这座雄伟壮丽的山脉及其所有生灵的英魂雄魄。

它,就是安第斯山独有的高山雄鹰:康多Condor(学名:Andean vulture安第斯秃鹫)。

在整个印加文化艺术史中,除了无与伦比的建筑巨石外,很少能碰见几件具体雕刻的人物或动物形象。而在Machu Picchu 城的中心地带,为了两块在原地自然形成的酷似康多山鹰张开的翅膀的巨石,石匠们特意搬运来另外两块山石配备雕刻了康多的身体和头部,完成了一件自然和人工合成的杰作。宛如大鹏展翅,康多,一个威武的高山精灵,永恒地化为安第斯山肌体的一部分。

康多,在当地人的心目中,是天神、太阳神、安第斯山神,也代表勇敢、力量、和自由精神。它们在五十多年的生命即将结束时,会向天空最高处飞去,一直向上,向上,飞到再也飞不动的一刻,飞到最后一口气的瞬间,以自尽的方式一头栽下来,断魂于蓝天,寄魄于安第斯山。

有谁能为安第斯山写出更为激昂、神圣、崇高的“欢乐颂”?




























孤城寂静万山间
雾锁云封四百年
或问从前兴废事
闲花野草断墙垣
























Saturday, January 16, 2010

Galapagos - the Mammalia, Reptiles, and Sea

侦查小分队
高瞻远瞩

碧海


海岛清晨

戏耍

小螃蟹欺人太甚,竟然爬上我的后背!

找妈妈

我想跟他们玩儿,可他们都不理我

找见了妈妈

观潮



影中好乘凉


沙石为家

我们俩有什么不同?(上下)



要在中国,我们早成盘中佳肴了。